当人们不再信任独角兽企业-希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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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拥有初创公司的股票曾被认为是可以获得巨额财富的有效途径，然而现在这一切却被视为一种负担。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高增长的烧钱业务显然已经不受欢迎了。

2022 年以后，各家初创公司的员工们都在期待着能再有一个资金充裕的首次公开募股（IPO）年。可惜随即而来的是股市暴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通货膨胀爆发以及利率上升。各家初创公司不但没有成功上市，反而是开始削减成本和裁员。

人们也开始抛售他们那些初创公司的股票。

在 2022 年的前三个月里，试图出售初创公司股票的人和公司，比去年年底增加了一倍，一家负责帮助私营公司及其员工出售股票的 EquityZen 公司的创始人菲尔·哈斯莱特（Phil Haslett）说。他说，在最近几个月里，一些价值数十亿美元、被称为“独角兽”的初创公司的股价，已经下跌了 22% 至 44%。

“这是市场在最近 10 年里首次出现的持续回落。”他说。

这是一种迹象，表明初创公司在过去十年里可以轻松融资的热潮，已经渐渐消退。在社交媒体上每天都有关于初创公司进行新一轮裁员的头条新闻，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经济低迷的警告。拥有初创公司的股票曾被认为是可以获得巨额财富的有效途径，然而现在这一切却被视为一种负担。

这种形势上的转变非常迅速。根据负责跟踪企业融资情况的统计机构 PitchBook 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三个月，美国的风险投资较上年同期下降了 8%，目前已至 710 亿美元。根据专门通过公开信息收集科技企业裁员数据的数据服务提供商 Layoffs.fyi 称，自 2022 年以来，至少已经有 55 家科技公司宣布裁员或关闭，而在去年同期只有 25 家。据负责跟踪企业 IPO 状况的资本复兴公司（Renaissance Capital）称，截至 5 月 4 日，作为初创公司套现的主要方式的首次公开募股 IPO，较去年同期已经暴跌了 80%。

就在这个月，包括名人祝福视频定制平台 Cameo、职业服务公司 On Deck以及金融科技初创公司 MainStreet，都至少裁员了 20%。还有一家建立快速登录和结帐服务平台的初创公司 Fast，和在线医疗服务提供商 Halcyon Health 公司在上个月突然倒闭。2022 年 3 月份，杂货快递公司 Instacart 的估值从去年的 400 亿美元迅速降至 240 亿美元。而 Instacart 是这一代估值最高的初创公司之一。

“刚过去的这两年，让一切都突然变得不真实了。”头条新闻（Headline）的风险投资家马赛厄斯·席林（Mathias Schilling）说，“不惜任何代价实现公司增长的时代已经不在了。”

在过去 10 年里，初创市场也经历过类似的恐惧和恐慌时刻。每一次历劫过后，市场都会大幅反弹，创造新的纪录。而且，也会有足够的资金让亏损的公司可以维持运营：根据 PitchBook 公司的数据，风险投资基金在 2021 年已筹集了创新纪录的 1310 亿美元。

然而现在的不同之处在于有着各种令人不安的经济力量在相互碰撞着，另外再加上人们开始认为，过去几年初创界的各种疯狂行为，也应该进行彻底整顿了。由于长达 10 年的低利率时代已经结束，投资者已经不可能在高增长的初创公司身上承担更大风险了。乌克兰战争正在引发不可预测的宏观经济波动。通货膨胀似乎不太可能在短期内有所减弱。现在就连大型科技公司也已经步履蹒跚了，比如亚马逊公司（Amazon）和网飞公司（Netflix）的股价都跌破了疫情前的水平。

“我们确实说过很多次这一切的感觉都像是泡沫，但我确实认为这一次真的是有点不同。” 联合广场风险投资基金公司（Union Square Ventures）的投资者阿尔伯特·温格（Albert Wenger）说。

在社交媒体上，投资者和企业创始人们都在一直不断的发出严重警告，将现在出现的负面情绪与 21 世纪初发生过的互联网崩盘事件相提并论，并强调经济回落是“真实的”。

硅谷风险投资家比尔·格利（Bill Gurley）在过去 10 年里一直对于初创公司采取的的经济泡沫行为进行警告，他甚至已经警告累了以至于要放弃了。

“对很多人来说，‘遗忘’的过程可能会是痛苦的、令人惊讶的和不安的，”他在 4 月份时写道。

Peter Earl McCollough/The New York Times

这种不确定性已经导致一些风险投资公司暂停了交易。美国投资公司 D1 Capital Partners 去年参与了约 70 宗的初创公司交易，然而今年它却告诉创始人们，该公司已经有 6 个月没有进行新的投资了。据两名知情人士称，该公司目前宣布的所有交易都是在企业冻结之前达成的。由于没有获得公开发言的授权，两人拒绝透露姓名。

其他的风险投资公司也降低了持股价值，以应对股市的下跌。专注于金融科技的基金公司 Better Tomorrow Ventures 的投资者谢尔·莫赫诺特（Sheel Mohnot）表示，他的公司最近下调了其投资的 88 家初创公司中的 7 家的估值，这是该公司在一个季度内下调估值最多的一次。与几个月前的情况相比，这种转变是非常明显的，当时的投资者还在乞求创始人能够拿出更多资金，用于更快的增长。

莫赫诺特说，一些企业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这一事实。

“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的变化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他说。

创业者们正在遭受着严重打击。总部位于纽约市的住房贷款初创公司 Knock 在 2021 年将业务从 14 个城市扩大到 75 个城市。该公司原本计划通过一家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上市，估值为 20 亿美元。但随着 2022 年夏天股市的动荡，Knock 取消了这些计划，并考虑将自己出售给一家更大的公司，但该公司拒绝透露进一步消息。

21 年 12 月，收购方的股价下跌了一半，这笔交易也泡汤了。22 年 3月，Knock 最终从现有投资者那里筹集到了 7,000 万美元，裁掉了近一半共 250 名员工，并在一笔估值略高于 10 亿美元的交易中又增加了 1.5 亿美元的债务。

该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肖恩·布莱克（Sean Black）说，在犹如过山车般的这一年里，虽然该公司的业务持续增长，但与他接触的许多投资者却并不在意。

“作为一家公司，知道自己正在被击溃是令人十分沮丧的，市场只会对今天的股票行情做出反应。”他说，“你明明拥有如此惊人的企业理念，如此惊人的增长，但你却无法对抗这种市场势头。”

布莱克说，他的经历并非个例。

“每个人都在安静的、令人尴尬的羞耻中经历这件事，谁都不愿意谈论它。” 他说。

风险投资公司梨风投（Pear VC）的人才主管马特·伯恩鲍姆（Matt Birnbaum）表示，公司必须谨慎引导员工对其初创公司股票价值的预期。他预言一定会有一些人会在猛然间觉醒过来。

“如果身在科技行业的你，年龄在 35 岁或以下，你可能从未见过股市下跌。”他说，“在你目前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你所习惯的东西都是向上的并且是正确的。”

在过去两年中，高点上市的初创公司正在股市中遭受的重创，甚至超过了整个科技行业。加密货币交易所 Coinbase 的股价自 21 年 4 月上市以来已经下跌了 81%。股票交易应用 Robinhood 虽然在疫情期间实现了爆发式增长，但目前的股价仍旧比 IPO 价格低 75%。不久前，该公司解雇了 9% 的员工，并被指责过度的“高速增长”。

Sasha Maslov/The New York Times

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ecial Purpose Acquisition Companies)，即 SPACs，是近年来初创公司上市的一种流行方式，但最近其表现非常糟糕，一些公司现在又开始进行私有化。在线医疗初创公司 SOC Telemed 在 2020 年以 7.2 亿美元的估值上市。22 年 2 月，投资公司 Patient Square Capital 以约 2.2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这家公司，以一个将近三折的价格。

其他公司则面临现金流短缺的风险。于 2020 年底上市的电动汽车公司 Canoo 在 5 月 10 日表示，该公司对继续经营的能力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一家专注于抵押贷款业务的金融科技初创公司 Blend Labs 在私募市场的市值为 30 亿美元。自去年上市以来，它的价值已降至 10 亿美元。上个月，该公司表示将裁员 200 人，约占员工总数的 10%。

Blend Labs 公司的总裁蒂姆•马约普洛斯（Tim Mayopoulos）将原因归咎于抵押贷款业务的周期性波动，以及伴随利率上升而带来的再融资可能性的大幅下降。

“我们要考虑所有的成本开支，”他说，“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高增长的烧钱业务显然已经不受欢迎了。”

译者：Teresa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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