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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节气一过,桃红柳绿、风和日丽的春天也渐渐远了,尽管人们想“莫使春光别去”,可挡不住立夏节气的匆匆步履。坐在节气的列车上,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车窗外春天的景色,夏天,这个绿色植物主宰的季节,好像一下子就涌过来了。绿色从朝阳的庭院向外蔓延,沿着小路一直到沟壑溪畔,浩浩荡荡的阵势:一朵,一束,一枝,一丛,一簇,一片……瘦了小路,掩了视野,丰富了原野,葳蕤着思绪……

进入立夏,一天一天不断升高的气温,开始在天地间酝酿着一个更有气势的季节——夏季。《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立,建始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这里的“假”,即是“大”的意思,是指春天播种的植物已经直立长大了。作为夏季的第一个节气,立夏让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蕴蓄之美。

蕴蓄,是一种蓄势。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古人心中的“帝”,那位诞生于惊蛰的,冥冥中的大地之子,如今已然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他曾在谷雨时节挥洒过春风春雨,让天下众生转入齐一生长。而此时的他,却在谦逊地蕴蓄着力量。这种蕴蓄,将在不久的未来,转化为天地万物的热烈、蓬勃地生长。

然而,立夏毕竟也是夏。尽管此时的夏还处在蓄势阶段,可天地间的色彩,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化着。“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伴着越来越明显的升温,伴着初啼的布谷声和初起的蛙声,大片的姹紫嫣红,大片的金黄,被大片的新绿取而代之。其实,花还是依着农事的秩序次第开着,但绿色却越来越浓了,反而衬托了花色的浅淡。

立夏了,天气不是很热,有一丝宜人的凉爽。偶有一只蝴蝶飞过,一只燕子掠过,像忙碌的使者,报告着初夏来临的欢欣。阳光隐约在花草枝叶间闪烁、跃动,使得初夏明媚而有活力,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然而,一些感觉、一些记忆却是终生难于改变的。在我的印象中,立夏给我最直接的感觉多年来一直是停留在吃“立夏饭”和“立夏蛋”这些事情上。

故乡的一些乡民至今仍保留着吃“立夏饭”的习俗,吃“立夏饭”预示着五谷丰登。旧时的“立夏饭”是用黑豆、黄豆、绿豆、豇豆、青豆等五色豆拌上白粳米煮成的“五色饭”,后来乡民们嫌费事,贫困时也很难找全这些五色的豆子,所以干脆就在做饭时直接放一些小米、豆子、花生、萝卜丁、青菜等尽可能能放进去的东西,再加上少许的盐,做出了一种比稀饭要稠、比干饭要稀的饭,我们称作“五香粥”,用白面代替小米的就叫“疙瘩汤”。条件好一点的家庭再滴上几点小磨香油,那滋味现在想来有点像朱元璋称帝前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大人孩子一人端上一海碗,蹲坐在饭场上,边吃边唠,一夏的农事便在这闲聊中一件一件地安排就绪。后来“立夏饭”经常吃,“立夏饭”与立夏之间的联系也就渐渐地淡了许多。

老家立夏时是要吃蛋的,来历无从考证。外婆家是立夏蛋的一个重要来源,条件艰苦时,在立夏前个把月,做了外婆的人就会把平时攒集起来的蛋用盐水浸泡,等到立夏那日就送给外孙们吃,家底稍微好一些的外婆还会把孩子们接过来一起吃饭,立夏俨然成了一个节日。现在,生活富裕了,蛋不再是奢侈品,孩子们不再盼望外婆家的“立夏蛋”了。因为,许多农家在立夏后都会煮上一盆盆的卤鸡蛋,现在一些孩子已经很不喜欢吃蛋了。但外婆家的“立夏蛋”的滋味,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回忆。

从前,立夏日是一个民间传统节日,称“立夏节。”古代天子率百官迎夏于南郊,并举行祭祀炎帝、祝融的仪式。到明代民间始有尝新风俗,清代更有祭神、尝新、馈节、秤人、烹新茶等俗。江浙一带至今仍保留斗鸡蛋和吃健脚笋、五虎丹、三两半等“吃补食”的饮食风俗;云南则有大门插皂荚枝、红花以压祟,围灰墙脚以避蛇之俗。而在中原一带,则有吃“君踏菜”的习俗,“君踏菜”煮熟后很滑嫩,说是吃了以后夏天不会生痱子,皮肤会像“君踏菜”一样光滑。

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虽然各地风俗各异,但立夏秤人的习俗似乎遍布各地。至于这一风俗的由来,民间相传与孟获和刘阿斗的故事有关。

据说孟获被诸葛亮收服,归顺蜀国之后,对诸葛亮言听计从。诸葛亮临终嘱托孟获每年要来看望蜀主一次。诸葛亮嘱托之日,正好是这年立夏,孟获当即去拜阿斗。从此以后,每年夏日,孟获都依诺来蜀拜望。过了数年,晋武帝司马炎灭掉蜀国,掳走阿斗。而孟获不忘丞相这托,每年立夏带兵去洛阳看望阿斗,每次去则都要秤阿斗的重量,以验证阿斗是否被晋武帝亏待。他扬言如果亏待阿斗,就要起兵反晋。晋武帝为了迁就孟获,就在每年立夏这天,用糯米加豌豆煮成佳肴给阿斗吃。阿斗见到香甜的豌豆糯米饭,就会多吃许多。孟获进城秤人,每次都比上年重几斤。阿斗虽然没有什么本领,但有孟获立夏秤人之举,晋武帝也不敢欺侮他,日子也过得清静安乐,福寿双全。

这一传说,虽与史实有异,但百姓希望的即是“清静安乐,福寿双全”的太平世界。立夏秤人为阿斗带来福气,人们也祈求上苍给他们带来好运。大概就因为这件事,以后民间仿效,就有了立夏“秤人”的习俗了。并且传至大河上下、长城内外。

记得小时候,一到立夏这天,几个一团和气的长者,或在村口,或在巷头,找一歪脖子老槐树,系一杆大秤,然后笑眯眯地等着大家来称一称体重。大人直接手拉秤钩,缩腿悬空称重,小孩子臂力不济,则坐到箩筐里称重。当时是有很多说道的。后来有了磅秤,就简单了,谁家有磅秤就到谁家去称,实打实,绝无溢美之词。跟钩秤秤人相比,似乎少了许多情趣。

在这天,坐门槛是被禁止的。据说,坐了门槛,容易疰夏,腰酸腿疼。问了几位长者,没搞出名堂来,只好想当然地瞎揣摩,但揣摩来揣摩去,揣摩不出为什么。那时,我常想坐门槛的后果是一种迷信,要不然立夏这一天的门槛还不都成精了?有几年我忍不住想试试坐一坐门槛,看看这一夏天会不会两腿天天发酸无力走路,但屁股还没挨着门槛,就被大人们呵阻,屁股还招来一顿笤帚疙瘩,现在一想起立夏坐门槛,就感到母亲打屁股后那种滋啦啦的疼。

一阵温暖的风吹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五月阳光解春衣,竹深树密虫鸣起。”夏天,总吹着南风,悠悠的,白杨树的梢头被吹得微微朝一个方向倾斜,在平原的村庄上,在辽阔的田野里,它们那样自然的随顺的生活姿态,那样的美丽自由,不止一次打动了我。我的文字里就一次一次不厌地写,就像那只季节的布谷,总那样唱同一首歌,总也不会厌倦。

此时此刻,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叶间鸣叫着,像弹着一支明快的初夏奏鸣曲。蓝天里的流云被这动听的歌声打动,俯下身来在溪流间照影,鸟的歌声显得更加清泉般明亮悦耳了。捕捉这瞬间的感动,把它珍藏在风雨人生路的优美景致里,在人生的四季里,你会不经意地怀揣着这些感动上路。

立夏时节,在突然间就浓得化不开的绿色间行走,显得花色浅淡了许多。槐花白生生的,一嘟噜一嘟噜地跳跃在枝叶间,是翠生生的白。香菜的花是星星点点的白,无论花枝的粗细长短,伞状花序平展在同一高度,很规矩。麦子的花更是小和碎,白中透出黄,在麦穗表面粘附着。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此时的麦子,浑身上下膨胀着墨绿色。北中国的冬小麦,在这个时候都抱上了孩子,如同抱着自己酝酿了近半年的诗歌,每一个字都被风雨吹洗得干干净净,一排排地等待检阅。从《诗经》到汉赋到唐诗到宋词到明清词话,她们就这样走来,或饱或秕,关乎着农事和民情,关乎着饥饱和哭笑……麦子,是让纯朴的、敏感的心灵流泪的植物。

立夏时节,村边地头的艾草,长得正旺,高高低低,郁郁葱葱,叶子圆润得如婴儿的手掌,不时被风翻动,显出背面的灰白。想想,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五月单五”了,也就是端午节,长得又高又大的艾就被割下来,插在门首,以辟邪气。脚下的茅草,长出针针叶叶,长得欢呼雀跃。让人想起少年放羊时,茅草的芽锥顶撞脚底的感觉,有些痒痒的疼。

立夏的黄昏,在乡村散步,很舒适。感觉不到夏的酷热,相反有一份薄凉。不知名的虫儿在深草丛中远远近近鸣唱,时断时续,似乎悠闲得很,浅唱低吟。仔细聆听,就在脚跟处,似乡音动人。不远处,蛙鸣很真切,一声一声,在不断地提高着鸣叫的度数,开始预热一夏悠长而高亢的旋律。鸟儿归巢,叫声热闹,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或清越或暗哑,听得最清的声音是布谷鸟不厌的迎夏鸣唱。在寂静的黄昏,在清亮的立夏时日,一声声的鸟鸣带着磁性,穿透逐渐暗下来的夜幕,增添了几分立夏之夜的深邃与梦幻。

立夏是一个悄无声息的节日,横亘在季节的断层之上,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立夏,怀揣满满的渴望,钻进一颗麦子的心事里,整个田野,弥漫的都是母亲丰盈的食粮。

迈过立夏的门槛,初夏的小雨淅淅沥沥飘过之后,阳光又驮着小满来到人间。我是在布谷鸟的晨鸣声中迎接太阳和小满的。

小满不像冬至、清明等节气那样为人熟知,但它以特有的方式和哲理,释放着它特有的韵味。《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这样解释:“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原来,小满的本意为夏熟作物的颗粒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未成熟,一切都处在青涩时代的末梢,一穗穗企盼的身姿正在那根根青芒上丰腴起来。这个季节,夏天已经来了。

蜗居在城市久了的人们,就像闷在铁罐中的沙丁鱼,品尝不到寒来暑往季节更替的味道。而古往今来的农民们却深深体味着每一节气更迭带来的自然之变,因为节气里包含着丰满的符号和讯息:耕耘、播种、收获、希望……

小满时节,大多植物已经渐渐失去了最初的鲜嫩质地和青涩面孔,绿色的叶子开始显现生命的粗犷与茁壮,绿着你的眼。

暖风吹麦秀,田野促耕忙。小满到来的时候,到田野里去,你总能看到碧绿的海浪般的麦田,散发着绿幽幽的色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麦香,要是有一阵风吹来,此起彼伏的麦穗就像在连连向你招手致意,麦地里翻卷起一层层的金浪。而那青中带黄的麦穗用手指轻轻一捏,软绵绵的,富有弹性。

想起小时候,麦子密密匝匝地静立在烈日下的田里,抬眼望过去,满目的黄,浅浅的黄,杂着绿色的黄。蹲下来,扯下一支饱满的麦穗,看着,心里便涌出一阵感动。一搓一揉再一吹,一小把浅黄的麦仁就放到了嘴里,嚼一口,嫩生生肉筋筋甜丝丝的带着清香。而家乡的燎麦更是耐人寻味,在黄河故道,从前有句俗话说:“乡下人吃不到炉口的烧饼,城里人吃不到灶口的燎麦。”刚刚从农家灶口烧熟的燎麦,其色青碧,其味甘香,其质松软,人口糯嫩,风味独特;……哦,小麦,亲亲的小麦,一年一度地奉献着别样的温暖,让人既兴奋又敬畏。

“小满小满,麦粒饱满。”小满时候的小麦,似初长成的邻家少女一般,丰姿绰约,捧一穗麦子在手,你会更准确明白这个节气的含义:小满,夏收的作物,尤其是麦子,进行着灌浆的冲刺,一天天走向饱满或者圆满。蚕豆也鼓囊着肚腹,毫无羞涩。一些野草也举着自己的子女在风里。夹在谷雨和芒种中间的小满,是农人用来展望希望的时刻,是一首诗。此时的庄稼颗粒饱满,田野里麦浪起伏,农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虽然小满不像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那样引人注目,也不像春分、夏至那样有特别的含义,但在古代,小满这个节气意味着农忙的开始。此时的农人非常繁忙,即使在外打工的人员也要在此节气前赶回,并在当地农官的督促下做好夏收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一个节气有一个节气的谚语,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民俗,在中原大地的冬麦区,千百年来,流传着“麦稍儿黄,闺女瞧娘”的习俗。小满时节,正是“小满麦子黄了皮”的时候,很快就是大忙时节,出嫁的女儿要赶在大忙到来之前,回娘家看望父母,给父母做上一身过夏的衣服,送去一些礼物。一来让父母平安无忧地度过夏天,二来免得父母惦记和挂念。小满之后,夏熟作物就陆续进入了成熟收获期。农谚云:“小满物满盈,小麦快长成,大地色彩多,青黄绿白红”“小满见三新(大麦、油菜、蚕茧)”。此间农事繁多。此时的小麦静静地在田地里,做着忍耐和等待,为着镰刀的亲吻的那刻震颤的悸动的幸福!

其实,现在大部分地方已经不用镰刀了。镰刀们被挂上墙后,很少再有这样的约会了,就这样被挂着,直至锈迹斑斓地老去,那一声叹息连几十年相伴的主人也没有听到。

“小满不满,麦有一险”,这是流传在黄河中下游一带的一句谚语。亭亭的、丰满窈窕的小麦不到归仓,不敢妄言收成。所以农人看小满时候的小麦,心情是满怀希望而又惴惴不安的,他们用望儿女的心情端望小麦,像照顾三四岁刚走稳、还常跌跤的孩子一样,照料着蓬勃的庄稼。

走出不长庄稼的城市,寻一处僻静地,在小满的风中,我紧靠一棵叫乡愁的大树,舒展心叶,遥望家乡的安宁和真实。

在我的家乡豫北平原,有许多果树,小满时节,有一种杏陪着麦子走向成熟,俗名“麦黄杏”,已长成个头的“麦黄杏”,在枝叶间稍稍地黄了、红了、熟了;枣树的花蕾如同针尖;石榴花刚咧开嘴。楝树也进入花期了,风中传送着清苦的香;香椿也开了花,是一种碎碎的黄,将来的果子如小枣,是一味中药。不管气候变化有多大,物候还是压着自己的步子,一样一样地呈现出来。

杨花无才思,惟解满天飞。在杨花的纷纷扬扬中,农人们望着眼前饱满得风也吹不开的青绿,总是激动得热泪盈眶,麦儿那微笑的、那摇曳的姿势,多少次,在农人们的心目中定格成抹不去的画面,几回回,在农人们的梦里演绎着丰收的喜悦。

小满,本是节气中的字眼,仔细品味,让人突然有了一种小富既安、小胜即喜、知足常乐的联想。 二十四节气中没有大满,小满比大满更有盈盈之气,更让人意犹未尽。也许小满离我们更近,就像此刻,于小满之日,安闲地徘徊在清新宁静的氤氲中,与阳光作伴,与清风为友,与期盼同在,期盼的心情往往比拥有更有幸福感。

老子曰:“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也许,小满是一个有着禅意和哲理的节气,能让你有一些有关做人的思考。小满可作为一种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淡泊平和,也可以让我们期盼和珍惜即将到来的幸福。

芒种,是在布谷鸟固执的鸣唤中分娩的,是在农民的擦拳磨掌中跑来的,是在跳出农门的农家子弟的惴惴不安中闯来的……

过了芒种,便是仲夏了。《易经》将八卦之一的离卦置于仲夏,而离卦象征太阳,象征火,又含有丽之意,是附丽的意思。事实上,芒种时节,一方面万物生长尤其离不开太阳,要依赖于太阳的光和热;另一方面,那些刚收获的麦类及油菜等农作物也离不开太阳,必须晒干了才能收藏。于是在古人看来,将离卦置于此,其实就是在强调“万物生长靠太阳”这一最根本的自然规律。

元人吴澄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徐锴解释:“谓麦谷为芒种是也”。老祖宗创建芒种这个节气,其初始本意就是表示麦类等有芒作物成熟。有时细细想来,真得佩服老祖宗的聪明与智慧。他们在科学极不发达的春秋秦汉时期,硬是凭着仔细的观察、分析和总结,准确地划分出了二十四节气,并且沿用至今。

芒种时节,微醺的南风成天一个劲的吹着。它有时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娃娃,翻着筋头地在麦穗上跳跃着,撩逗得麦穗舒服地摇晃着,沙沙的笑着;有时,它看见紧紧趴在麦穗上的花大姐(七星瓢虫)还在呆头呆脑地、执着地捕食着蚜虫,就恶作剧地将它吹下去,看着可怜的花大姐跌得头晕眼花,它竟嘻嘻哈哈地跑远了;它时不时地轻轻地掀起人们的衣衫,或者调皮地吹掉人们头顶的草帽,吹乱人们的头发,给人们制造点小小的麻烦;它有时又像是一张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拂过那一望无垠的麦田,麦子簇拥着,摇曳着,做着积极的回应,于是,麦海里,金色的浪头就一波接着一波地漾向远方……

乡间小路上,来来往往看麦子的人骤然多了起来。他们慢腾腾地走着,时不时地停下,掐两穗麦子,搓一搓,揉一揉,放在手心数一数,心里盘算着今年的收成;偶尔,捏起一粒扔进嘴里,享受着满嘴新麦清新的气息,对于割麦的时辰,肚子里便有了一个底。在地头上,大家聚到了一起,看着麦子的成色,相互品评着各自的收成。

芒种,是农民的节日,是收获的开端,丰收的起点。芒种的命名并非一句完整的话语,也非一段优美的抒情,而是一个带条件的假设句。虽然生活已带给我们很多喜悦,但前面的云霞还不知道色彩。多少年来,对芒种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只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始终黏附在农村的温床上。看着天下雨,就不由担心起母亲的油菜是不是又要欠收了,小麦是不是晚熟了。这是一个需要强烈的阳光炙烤的时令。雨水应该节制一些,少一些,太阳应该灿烂一些,骄一些。若没有锋芒毕露的阳光,便没有翻滚的麦浪和金黄色的麦芒,便不是虎口夺食的端午,便不是抢收抢种的季节。

二十四节气起源于黄河流域,合着中原的气候特征。豫北平原处于黄河中下游,因而,历书中对节气的定义可以说是对豫北气候的准确描述。芒种在历书中又称五月节,每到这个时节,青涩酸牙的杏儿慢慢地变黄变甜,满村的槐花均匀地洒落一地,像薄雪;枣花也开了,拇指大小的椭圆叶片根部,碎金一样的花儿吐露出细细的香,淡淡香气盈满巷子,招引着采花的蜜蜂。石榴完全丢弃了羞涩,满树艳红,一朵一朵的喇叭,唱着芒种时节的高音。香椿的花一大串一大串的,显出一种很俏的白。艾的茎粗壮,叶已开始翻白,为着端午节走上各家的门楣而努力着。

信步走出村子,村边梨树的果子已如蒜头大小。经冬的大葱和萝卜,都孕育了种子,紧紧地抱着。四周全是麦田,无边无际,风过麦海起波起浪。对于豫北而言,芒种时节收割的不仅仅是麦子,还有大蒜,种的也不止是谷子,同时有大豆、玉米、花生、芝麻、绿豆、晚棉等等。还要把育好苗的辣椒、茄子、西红柿等蔬菜,种进地里。因此,俗语的三夏大忙“收、种、管”,需要招前顾后,哪一头都得罪不得。虽然十好几年没有割麦、放磙、扬场了,但想起来就背上发疼、脸上发烧、胳膊发软、嘴唇发干、心里发慌!就想起一大早的布谷叫,想起麦棵中刺脚的萋萋芽,想起一片云影移过来时的清凉,想起故乡麦地的爹娘!

走进乡村,站在地头,望着金黄色的麦子,记忆在麦芒的扯动下,瞬间里展开了一幅幅愰在眼前的画卷,这些画卷有童年的也有青年的,它们总在麦田间若隐若现。

记得小时候,对放麦假总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心情,在“吃杯茶”的声声鸣叫里,眼巴巴地盼着。终于有一天盼到了一纸《夏收公约》,放麦假了!于是一帮娃娃们推搡着、打闹着,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定下了这个夏收捡拾麦穗的目标。此时,村里许多房前屋后的墙壁上,也被人们刷上了许多诸如“快收快打,颗粒归仓”、“当心火灾,安全夏收”的标语。夏收的气氛一下子被渲染了出来,人们顿时感觉到紧张了许多。

长大一些,才知道收麦是最累人,农民说那是累死人不偿命的活。靠天吃饭时,麦子长得稀用手拔,后来水利条件好了,水浇的麦子又粗又壮,就改用镰刀割了。芒种一到,无边的麦田翻起金色的麦浪,人们望着丰收的庄家露出欣慰的笑容,早早的把镰刀磨得飞快,养精蓄锐,就等着开镰了。俗话说:“麦熟一晌,蚕老一时。”早上还有些泛绿的麦子,经过中午干燥的熏风一吹,一下子就变黄了。

“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丢。”一旦成熟了,收割不及时会焦在地里,白天收割就要掉麦粒。最能体会“粒粒皆辛苦”的就是农民,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在芒种里,彻底打乱了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作习惯。晚饭后,家家户户响起了磨镰声。早起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或者不能叫早起,如果天上有月光,一些人带着镰刀就直接下地开始收割了。蓝天让人忘记了白昼,月色让人忘记了黑夜。

芒种时节,在农村里没有闲人,中年人、青年人是麦田里的主要劳力,老人和孩子也早早地来到田地里做力所能及的劳动。实在不能下地劳动的老人才在家里打扫打扫麦场,还要附带着看年幼的孙子或孙女。那真是“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三麦不如一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

割麦子是一件既累又脏的劳动,无处不在的麦芒扎得人难受不说,弯腰弓背一镰一镰收割的架势,更是让人腰酸腿疼。落在麦棵上的尘土也在收割时再次飞起来,被吸入嘴里、鼻子里,嗓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吐一口唾液,里面就有黑黑的东西一起吐出来。有风吹来,也是烫人的,似乎要把人体内的水分统统挤出来。腰和腿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按着后背直一下腰,一看,脸上的汗水和尘土早和了泥,个个都是大花脸。

芒种时节,承接着春播夏华,背负着一年的幸福和希望,抢割、抢运、抢晒,忙着收获成熟的金黄,翻耕、点种、载秧,忙着播种绿色的希望。广袤的原野田垄上,处处是忙碌的身影,处处是古铜色的脊梁。芒种浸泡在淋漓不止的汗水里,张望铁叉的光芒。黎明的晨光里,挥舞的银镰闪烁着丰收的喜悦,日上三竿的时候,抹一抹满脸的汗珠子,从菜园子里拔出一棵新蒜,疲惫地坐在躺倒的麦棵上,就着喷香的烙饼或者油条送进嘴里,顿时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把一捆捆的成熟送给了新的生活。

芒种,刚把金黄浪涌去,便见新禾万顷新。它把整个五月喧嚣得充实而又底气十足。

十多年过去了,芒种的劳作景象已经大不相同。远处,一台联合收割机轰鸣着开过来,麦子们的震颤,传染一般,营造了金黄的麦浪;虽然,对于麦子们而言,已不再是农人手执镰刀弯腰的谦恭,但站在麦田地头,我亦然不会忘记,我是从麦地光着脊梁的长辈身上学会了坚韧、勤劳、感恩,也从麦田里收获了粒粒饱满的果实……

“芒种”两个汉字的组合,就像一茬庄稼与一茬庄稼的倒茬、接替,让季节变得充盈,也使人生充满了希望和梦想……

斗转星移,昼夜交替,岁月中的音乐家弹奏着黑白琴键,不知是劳累,还是等待一个约会,节奏渐渐慢了下来,他在白色的钢琴键上用力敲出一个音符并等待长长的回音……这一天,北半球的白天最长,这便是夏至。

“夏至一阴生,季节换节令,白天长又长,小睡天又明。”古老的童谣意味深长地在乡村的小巷飘着。

“夏至日渐短,冬至又复长,春秋寒暑皆有序,全载历书上。”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夏至,五月中。《韵会》曰:夏,假也;至,极也;万物于此皆假大而至极也。《恪遵宪度抄本》记载:“日北至,日长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至者,极也。”是说过了夏至之后,白天的时间就会开始日渐缩短,黑夜也将会越来越长。民间谚语“日长长到夏至,日短短到冬至”解析得最为通俗。因此,在北方,就有了“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谚语。

夏至是我国最早的节日。早在公元前七世纪就被先人确定,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被确定的一个节气。曾经的夏至,人们通过祭神以祈求灾消年丰。《周礼·春官》中记载:“以夏日至,致地方物魈。”即周人为清除疫疠、荒年与饥饿死亡,在夏至祭神。《史记·封禅书》说:“夏至日,祭地,皆用乐舞。”宋人以夏至之日起,文武百官要放假三天,回家与亲人团聚畅饮,以避夏日酷暑,名曰“歇夏”。 不单是百官,民间亦有歇夏、歇市的风俗。甚至过去和尚在夏至日也要禁足,不外出去化缘。辽代 “夏至日谓之‘朝节’,妇女进彩扇,以粉脂囊相赠遗”,很是雅致。直至大清,夏至仍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自古以来,夏至和冬至都是一个特殊的节气,古人认为“九”为极数,夏至一阴生,九日一变,经九九八十一天后,阳气衰退而阴气逐渐旺盛,于是天气由暑转凉;而冬至一阳生,经九九八十一天后,阴气衰退而阳气旺盛,天气由寒转热。夏至后数九以示气温变化的歌谣,民间称为“夏九九”。这种风俗在明、清时已有确切记载。

我国地域宽广,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夏九九”歌谣,在黄河中下游一带,流传着这样的歌谣:“一九和二九,扇子不离手;三九二十七,汗水溻了衣;四九三十六,房顶晒个透;五九四十五,乘凉莫入屋;六九五十四,早晚凉丝丝;七九六十三,夹被替被单;八九七十二,盖上薄棉被;九九八十一,准备过冬衣。” 时代变迁,而今又有了新的夏九九歌谣:“一九二九温升高,摇扇电扇开空调;三九温高湿度大,冲凉洗澡来消夏;四九炎热冠全年,打开风扇汗不断;五九烈日当头照,无处躲来无处跑;六九时节过立秋,清晨夜晚凉飕飕;七九炎热将结束,夜间睡觉防凉肚;八九到来天更凉,男女老幼加衣裳;九九时节过白露,过冬衣被早备足。”

在夏至刚刚走入的季节,心河里那一段被风眷拥着的春天已然杳无踪迹。夏至是白昼的天下,白昼渐热,夜来得慢,阳光溪水般明亮,几乎听得见相互碰撞时的清悦之音。

过了夏至,漫长而懒散的季节蔓延开来,有人说,夏日里最好的时光是清晨。夏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披一件薄衣服起来,日出之前走出蜗居的小屋,走进田野。天际薄雾散去,云际紫霞弥漫;不大一会儿,太阳喷薄而出,各种鸟叽喳不停地啼鸣着,忽而窜起,拍动错落的阳光,抱着一种期望,穿越时空演奏记忆。草尖上的露珠跃动,在朝日的照耀下折射出异彩。此时,一个人来到河边的高岗上,悠闲地看一会儿河中游动的小鱼,在太阳光有些炙人的时候,再沿着田间露湿的草径回去,一天都是惬意的心境。

上午八、九点钟,吃过早饭的农民陆陆续续走进田野,除草间苗。此时的阳光,与一早流进房间的阳光相比,更显了火热和浓稠,一些花香更浓烈,简直是一种烫香,缠裹着鼻尖热腾腾地缭绕。路边那一簇簇依然蓬勃的葛爬草,草叶被阳光射透,透着青色的亮,片片显得轻盈。

夏至时节,收罢麦子的地里,满是高高低低的麦茬,狼藉一片,麦茬反射的阳光有些耀眼。与以往的人工用镰刀收割相比,现在的机收很粗糙。用镰刀收割,讲究的是茬口短、平、齐,便于后边的人捆麦、拉运。所以,有一手好农活曾经是收获乡村爱情的至宝。乡村媒人在夸人的时候都有一句常用语:“那孩儿干活儿上不用说,手儿好着呢!”用河南的方言去读,去听,这句话很有味道。看着眼前的田地,想象着曾经的麦子们,感觉很复杂,特别是当年怕寻不到媳妇那种感觉,很重地撞击着年轻的心,因此,我曾认真地学习割麦、放磙、扬场、犁地那些活计。

夏至时节天最长,南坡北洼农夫忙。有人在田间打药、浇水、间苗、除草。刚刚长出几片叶子的玉米苗,蔫着叶片在热浪滚滚中一片喊渴。年轻人急急火火地收了麦,就匆匆忙忙地又出去打工了。田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推上电闸在给干渴的土地浇水。老人们舍不得地。

信步走近一个老农,“只要人勤,地里啥都长。”老人说,“都去挣钱,地里冇粮食,吃啥喝啥!”老人很勤快,也心疼地,在地头的荒地上,也种上了各种蔬菜,豆角爬架,茄子秀花,小葱叶直,辣椒吊蕾。正如赵本山说的“土地是妈,劳动是爹,撒什么种子就把什么结……”

麦垄点种的花生,葱茏的叶片已经舒展开来,绿油油的,给麦收后的裸地绣出些许诗意;棉花顶出了五六片叶子,已经在酝酿着两三个月后的温暖故事;像毛毛草一样的谷苗仍很孱弱,一阵微风刮来,随风摇摆;地边的高粱已经半尺高了,临近地面的杆节处长出的根须,有的尚未扎入土中,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

这时节,林子里的绿却不相同,透彻而稠浓。那枝枝丫丫的树杈,舒展地托着密密匝匝的绿叶,将一束束阳光筛成婆娑的光斑。一阵微风吹过,“沙、沙”声如同音乐伴奏,沁人心脾的绿色瞬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温馨钻进人的心田。果林里,毛桃树上的毛桃,掩映在叶子中,青中露黄,尖儿微红。柿子树上尚未长大的柿子,好像很怕热,一个柿子带着一个小“帽子”,藏在一片叶子下。一个柿子一片叶,很规矩很听话,不争不抢。

几个孩子在弥漫着杏香的树下嬉戏、打闹。杏树上的杏儿,一个个像小太阳似的,黄中透红。杏子熟透的点点黄色,给绿叶增添了金灿灿的炫丽。那熟透的红杏从树上掉下来,让孩子们飞快地争抢,吞进肚里后,仰脸凝视树上熟透的红杏,痴痴地走神……

林子里的虫鸣增加了季节的生动。许多昆虫都擅长歌唱,尽管体量小,但它们配备着比八音盒还精巧动听的发音板。昆虫的合唱盛大无边,尤以蝉持续的强音为最。高高低低的树冠里,略带磁性的蝉鸣,传送着带电的发烫的夏天。苦行僧的蝉,“地下潜十年,出土十八天。”过了十余年的地下潜伏,才有一次为期不到二十天的地上生活和发情期。它们极尽渴求的身体颤动着,仿佛要以此反抗来摧毁贯穿漫长黑暗里那禁欲中的宗教。

每年的夏至,都是值得纪念的日子。那些代代流传的风俗,让人永远都有温馨的回忆。清·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记载:“是日,家家俱食冷淘面,即俗说过水面是也……”民间谚语说:“冬至饺子夏至面”。指的就是夏至节吃凉面(条)的习俗。中原一带是汉族聚集的地方,按照汉民族的风俗,夏至日,家家户户中午吃凉面条,煮好的面条,过上几遍冷水,舀上一勺鸡蛋西红柿卤,在面条上放上豆芽、芹菜、黄瓜丝等时节菜,花花绿绿的,寓意生活会越来越富裕,再浇上一勺蒜汁儿、一勺醋,撒上几滴麻油,香喷喷的,闻了就让人流口水。

“夏至一阴生,夜晚便转长。要问如何转?请喝绿豆汤。喝了绿豆汤,一夜一线长。夜长平暑气,三伏人不慌。”时令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运行着。简短的几句歌谣,蕴含着前辈的学养和心智。夏至喝绿豆汤是乡村的传统。童年的记忆中,夏至那天,熬一锅绿豆汤,做些面点,就是美好的晚餐了。想当年生活贫穷,物资匮乏,物资储备条件也很差,凭票供应的老陈绿豆虽其貌不扬,却也物以稀为贵,只能夏至应个景,所以留下一个美好的情节。现在社会物资丰富,应有尽有。我们每年夏至开始喝绿豆汤,那色美味甘的绿豆汤,想喝就喝,可以一直喝到中秋。

芒种火烧天,夏至雨涟涟。没有雨滋润的日子,行走,若断了弦的琴,怎么弹拨,仿佛也缺少那样一种流畅的快感;没有雨滋润的日子,灵魂,若出了窍的空壳,怎么撩动,仿佛也缺少那样一种生命的质感……

身体里,一阵骚动;灵魂深处,是苦苦的一种等候!

夏天,午后到傍晚常易形成骤来疾去的雷阵雨,由于降雨范围小,人们称为“夏雨隔田坎”。唐代诗人刘禹锡巧妙地借喻这种天气,写出了“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著名诗句。

终于,期待中的那一场雨,从天而降。夏天的雨,不似沾衣欲湿的春雨,那种密集、庞大,以及持续的雨点打在地面,溅起的水珠,让人惊喜、给人震撼。

一道闪电、万里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砸得人脸生疼。狂风大作、暴雨倾泻,天地一片昏暗,狂暴的夏雨,让人领略到的是自然的壮美、神秘与伟大!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后,天依然燥热,俗话说,“过了夏至节,夫妻各自歇。” 夏日里白天漫长,眼前的小风扇一直转个不停,转出些略带凉意的风来,已经习惯了没有空调的夏天,一个小小的风扇,同样转出夏天的味道来。与冷冽的寒冬比,我更是喜欢这热得让人不想动弹的仲夏。此时此刻,听到杰伦的《安静》,引起了心中莫名的共鸣,慵懒的旋律中透着丝丝无奈与不舍,虽是丝丝,却深入骨髓。再没有什么比夏至日的夜晚更让人沉湎了。午后的烈日,总让人想着午睡,傍晚的清凉,总勾人想着放纵;约三五好友,小酌几杯,在夜凉中闲扯,聊到夜阑更深,依然高谈阔论,不忍睡去。

夏至夜,不见明月,却有最美的星斗,星光照射在身上,一种久违的情愫在心中涌动,簇拥着久违的诗情灿烂地绽放着……想想,人生的旅途中,一站又一站,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风景会存于行囊中,所有发生在这个季节的故事,都将印在心灵独特的角落里,等待若干年后,还是在这个季节,慢慢品读,细细回味……

太阳还没出来,燥热的风便从窗外蜂拥而来,当热烈的吻把眼睛唤醒的时候,还不曾知道是小暑候在门外,我拉开门,小暑便璨然一笑走了进来。

太阳匆匆地爬上天空,笑盈盈地炫耀着它眩目的光芒。阳台上半开的小黄花忘了绽放的姿势,定在那里,兀自发着呆,窗外那一丛紫红色的喇叭花,懒洋洋的低着头,忘记了歌唱。

强光暴晒近头伏,暑气升腾爽感无。虽然不到最热的时候,但热天已经实实在在地来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对小暑有这样的记载:“六月节……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小也。”

我国古代将小暑分为三候:“一候温风至;二候蟋蟀居宇;三候鹰始鸷。”小暑时节大地上便不再有一丝凉风,所有的风中都带着热浪;《诗经·七月》中有描述蟋蟀的字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文中所说的八月即是农历的六月,即小暑节气的时候,由于炎热,蟋蟀离开了田野,到庭院的墙角下以避暑热;在这一节气中,老鹰因地面气温太高而在清凉的高空中活动。

小暑走进乡村的时候,许许多多的动物、植物都走进了热情的拥抱里,去赴一场无须预告的盛夏之约。

走出蜗居的小屋,走进一个热闹的世界,让人不由得想到生如夏花一词。虽然说小暑是小热,大暑是大热,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夏天完全来到了。此时,葵花、木槿、荷花、喇叭花、凌霄等等,很热烈地开着,在浓烈的阳光下,她们的花色很鲜艳,花香也很直,冲冲的,象是看不到泉眼的水流,一波一波的,直扑人的脸,不过一天下来,花瓣就萎缩了,如同奢侈而不知珍惜的青春。

小暑时节,菜园子的热闹就再也关不住了。黄瓜架上的花吹着嘹亮的喇叭,招引陶醉于喇叭音韵的蜜蜂们接踵而至。此时的黄瓜花,似清秀的邻家小妹,让人不由地想起《乐府诗集•碧玉歌》,“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义气重,遂得结金兰。” 用一句“碧玉小家女”比喻黄瓜花,最恰当不过了。

黄花,绿叶,交替着,跟着藤蔓一起缠绵。豆角架上的紫花,在层层的三叶片下,劲头十足地喊着心照不宣的号子,把蕊心的孕育拉成沉甸甸的豆角嘟噜。茄子秧知道季节的金贵,唯恐辜负了季节的盛情,把开花结果的枝扩杈再扩杈,生命不息,扩杈不止,枝枝有花开,枝枝有果挂;南瓜花好看到精致的程度,纯正的明黄盏子,吐着长长的丝蕊,像卷舒自如的灵舌;西红柿的花开得简洁,绿底托儿,向后背着的明黄瓣儿中间噘出一柱稍胖的黄蕊。那底托儿忠诚,忠诚到柿子红透下秧不掰都不肯下来;朝天椒在一边观望着,不张扬,不抢尖,小小的花默默地开,淡淡的香悄悄地散。那默默的花开后,那淡淡的花香后,就有一个接一个的小螺号高高地举起来。那向上的姿势,过些时日,就会吹出火红火红的色彩来…… 生如夏花一词,读着听着想着就很,有种又让人说不出的意境。

黄瓜、丝瓜、茄子、南瓜、西红柿、辣椒等蔬菜,开花结果,一喷儿又一喷儿的。“喷儿”是农家的口语,也就是一茬又一茬的意思,用来表达蔬菜的成长实在形象不过了。菜园子里的菜,隔两天就一篮子,自家吃不完,就左邻右舍的互送,“吃吧,自己地里长的。”透着一种浓浓的乡情。

小暑走进乡村的时候,喜欢暑气缭绕的蝉,急不可待地从泥土里钻出来。它们是知了的幼虫,向上、飞翔、歌唱,是它们共同的追求和梦想。为了追求和梦想,哪怕是再短暂的辉煌,它们在泥土里苦苦历练,经过上千个日子的黑暗中探索,蝉终于走了出来,长久压抑的蝉伸伸腿,望望天,就顺着树干往上爬,缓慢地爬到了杨树、柳树、杏树、梨树或其它什么树的半腰,经历一个凤凰涅槃式的金蝉脱壳后,留下知了猴,变成了有翅膀的知了。这是一次从地狱到天堂的蜕变,这是一次从黑暗到光明的迁徙。短短几个小时后,初出壳的知了由嫩白逐渐变黑。第二天早晨,迎着初升的朝阳,几声简短的亮嗓后,就加入了“知了”、“知了”的群体演唱会,嘹亮地唱响了城镇乡村的主旋律。

在我居住的乡下,蝉的叫法是不同的,蝉从土里钻出来,没有脱壳前,叫蝉;蝉脱掉的壳叫知了猴;蝉脱了壳以后才叫知了。我不知道对与错,村民们就这么称呼着。在小暑时节,一听到知了的叫声,那种炸金蝉或烤知了、烧知了的味道,就会在记忆中飘香。小时候时候生活困难,吃炸蝉或是烧知了可以说是带荤腥的美味佳肴。蝉从泥土里钻出来爬上树,最终蜕变成知了唱起来,必须时时提防淘气娃儿们这一关。

白天晌午的时候,三五个孩子一伙儿,到村外的果树林里去捂耐不住高空炎热悄悄退到树干上的知了,或者用自制的知了弓射高处枝上的知了;天落黑以后,小伙伴们则拿上手电筒,提着罐头瓶,在一棵棵大树下,去寻找刚刚钻出泥土的蝉。天气干旱的时候,不会有多少蝉从土地里钻出来,也摸不到多少蝉;因此,几个孩子一合计,就捉知了。虽然知了在高高的树上,但晚上捉知了,比白天容易得多,我们在树林里点起一小堆儿麦秸火,几个人抱着周边树木的树干一晃,受了惊吓的知了就飞了起来,他们义无反顾地奔向火堆,投向光明。随时就能捉到很多知了。虽然当时饱了口福,但今天想来,觉得有些残酷,更为他们追求光明的执着而感动。现在想想,忽然觉得,在树林里用火引诱抓知了是一种罪过。

小暑的声息越来越浓的时候,初伏也悄然而至了。这时节,强劲的知了鸣叫声把小暑带给乡村的热情一次次升温。知了鸣叫声一波又一波,庄稼地里有,树林深处更有。尤其是柳树、杨树、榆树上,知了的鸣叫分不清层次,顺着声音仰望细寻,像是哪儿都有,可是哪儿又都找不到。不一会儿,知了们似乎觉察了危险性,合唱渐弱,三只,两只,一只,最后戛然而止。一片静寂中,扑棱一声,一串树叶抖动,一只知了飞走,在人脸上落了几点凉……

蝉鸣叫停了风,阳光烧伤了大地的肌肤。人们突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热”。俗话讲,“小暑大暑,淹死老鼠”。“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那是说,如果在“三伏”内不缺雨水,那么,是年肯定就是丰收之年了,人们来年就肯定不会饿肚子。但在中原一带,常常会出现卡脖子伏旱。到了伏天,持续的干旱使地里的庄稼与野草都蔫头耷脑的,让人觉得它们不但不生长,反而像在萎缩。就连特别耐干旱的高粱叶子也打起了卷儿,显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特别是晌午的时候,烈日当头如火焰般燃烧,刺眼的阳光灼烤着万物,大地上蒸腾着令人窒闷的热浪;蝉在树枝上让人心烦地狂噪,狗伸着长舌在树荫下喘气,公鸡母鸡们躲在墙角下的阴影处张嘴喘息,就连懒猪们也忍受不了燥热,跑到村中的稀泥塘里浸泡降温去了。这个时候,古老的乡村似乎脱去了所有的伪装,忘却了所有的羞涩。男人们干脆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光着脚丫子,还不断地用脏兮兮的毛巾揩着不断冒出的热汗。女人们穿着最少、最单薄的夏衣,摇着芭蕉扇坐在院子的过道里乘凉;他们不由得抬头仰望天空,企盼着天上能风起云涌,快降甘霖;可天空始终瓦蓝瓦蓝,不是风尘不动,就是飘着几块棉絮般的旱云,没有一丁点儿有雨的迹象。

火红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古代的人们曾在期待和无奈中熬着,因此也产生了很多美丽的传说。“六月六”相传是龙宫晒龙袍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差不多是在小暑的前夕,为一年中气温最高,日照时间最长,阳关辐射最强的日子,所以家家户户多会不约而同的选择这一天“晒伏”,就是把存放在箱柜里的衣服晾到外面接受阳光的暴晒,以去潮,去湿,防霉防蛀。

民间还有“六月六”把百索子撂上屋的传说。相传传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被银河分割在两岸,一年中只有“七月七”这一天可以相会。但在他们中间却横阻着一条银河,又没有渡船,怎么办呢?所以六月六这一天,天下的儿童多要将端午节戴在手上的“百索子”撂上屋让喜鹊衔去,在银河上架起一座像彩虹一样美丽的桥,以便牛郎和织女相会。

岁月流逝,什么六月六是大禹生日、太阳生日、崔真君诞辰的传说,都显得遥远而陌生,什么“姑姑节”、“晒书节”也已不为人们所理睬,起源于开封并流行了数百年的“天贶节”,连开封人知道它的怕也不多了。目前,流行于中原一带的只剩下“六月六,看谷秀”这一句话和“六月六,吃炒面”这码子事了。“看谷秀”表明人们盼望丰收,而“吃炒面”的习俗可以说是依然流传于乡间的一种怀旧了。

农历六月初六,新麦收获不久,把用新麦磨成的白面放在锅里炒熟了,就叫“炒面”,简单而易行,吃时加开水搅拌就可以了。或稀或稠、或甜(加糖)或咸(加盐),悉听尊便,没有开水的时候,干吞几口,照样可以充饥,炒面在过去的年代里,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为什么六月六吃炒面?有没有什么来由?曾经询问过一些被称作故事篓子的乡间老人,也查阅不少资料,都没有找到合理和满意的答案来,好像也没听说外地有六月六吃炒面的习俗,因为这是中原一带黄河子民的又一项创造。

为什么?后来我明白了,原来这是饱经战乱及黄河水患等灾难之后,先民们积累下来的一条经验:在过去没有什么炼乳、饼干、方便面的时代,遇上战乱、水灾,外出时带上一袋“炒面”,吃起来非常方便,经济实惠。现代许多年轻人怕是不稀罕什么“炒面”,更不会明白为什么要吃“炒面”,更别说小暑时节“六月六”的起因和由来,以及那么多的演变过程。这既是现代物质文明的进步,也是历史知识的缺失。

咀嚼着“六月六,看谷秀”的谚语,到田野里走走,与夏至日相比,谷子苗已经完全盖过了脚脖,走进地里,长着绒毛的叶片扫动小腿,痒痒的。她们已经由黄褐色的小苗成为绿油油的庄稼,把原本掩盖她们的麦茬压在了脚下;棉花也有半尺高了,枝枝杈杈的叶窝处有大大小小的蘖,象闭合了翅膀的蝴蝶,静静地伏着;大豆茎干上毛茸茸地爆炸着芽苗;玉蜀黍(玉米)的叶子已经由黄绿变成了墨绿色,旺吱吱地向上长着;红薯的秧拖曳了尺把长,成叶泛着深绿,顶叶叶尖嫩红,晶莹剔透……

梨树上结了簇簇累累的梨,生机盎然的样子,再过两个月,就会由现在的半大,成为拳头大小让人淌口水的甜蜜;枣子也在孕育着,黄豆或花生米大小的青色小枣,还不起眼地藏身在叶子中。葵花蓬蓬勃勃,有含苞欲放的,有半开的,有全开的,半开的满脸嫩黄,全开的籽盘已现,周边饰以将落的花瓣。蜜蜂飞来飞去,蝴蝶上下翩跹,享受着自己的快乐!

小暑的风,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村里村外都难见踪影。小暑的夜,便带着磁性,吸引着村民们走出家门,吸引着农人敞开襟怀,吸引着农家大哥讲理说事。天河照亮的夜幕下,大人们摇着芭蕉扇,聚在村口的大柳树下或者乡村饭场的大槐树下,讲着远古的轶事,讲着时下的变迁,讲着打工的艰辛,讲着今后的愿景。人们把一声声无奈的叹息扔出去,把一阵阵爽心的笑声带回家。

小暑时节,再次回到乡下,在农村老家院子里的破席上消夏,边看着夜空里繁星眨眼,边打捞着生活中那些浮躁的往事。想想,在二十四个节气中,小暑和大暑、小寒和大寒,像是两对双胞胎,小暑连着大暑、小寒连着大寒,之于人,好像小善连着大善,小恶连着大恶。小欲连着大欲。因为积火成热,积寒成冰。孔子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而双胞胎节气中,暑以暑连,寒以寒继。冷暖之间便是一部春秋史话。我曾经在节气之外追寻,人生的荣华富贵,世间的落花流水,一次次的茫然,才知道我所祈盼的,二十四个节气早已对人有了招引。

小暑,昭示着一个草长莺飞花木葱茏的夏季。这迷茫的温馨的乡间气息,让人沉醉于自然万物的美丽,也让人感叹人生之短如白马过隙。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何处打捞那些浮躁的往事,唯有梦中书中字中文中。

当田野里的庄稼苗开始疯长的时候,当人们试图脱掉它那件单薄夏装的时候,不知不觉,大暑头顶烈日,站在了七月的门口。

小暑小热,大暑大热,一点不假。大暑走进乡村后,乡村的空间被封闭成一个闷热的蒸笼。太阳在头顶旺旺地烧着,火辣辣的光不是照射大地,而是在向地上泼火,让居住在乡村里的人,实实在在地品尝到了没处躲、没处藏的滋味。

俗话说,“小暑大暑,上蒸下煮”,大暑节气,是一年之中最热的节气,古书《二十四节气解》中说:“大暑,乃炎热之极也”。曹植在《大暑赋》里说:映扶桑之高炽,燎九日之重光。大暑赫其遂蒸,玄服革而尚黄。卞伯玉《大暑赋》里说:体沸灼乎如燎,汗流澜兮珠连。元代刘将孙的《满江红》中也写道:“俯人间、大暑少清风,多炎热。”

是啊!“俯人间、大暑少清风,多炎热。”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像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

大暑时节,让人首先感到的是阳光凶猛起来了。相对于“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温柔,夏天浓郁的气息来自太阳的热烈。民谚说,热在三伏。大暑正在三伏中。此时的阳光,光线异样稠密,直直地打在身上、手臂上,炙烤着大地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在中午,走在街上灼热的烈焰中,让人无法喘息。难怪有人要把夏天称为“苦夏”。

在这样的季节,似乎有出不完的汗,那些汗水顺着毛孔汩汩流淌,用汗流浃背来形容此时的状态,再恰当不过了。人们被这样的季节弄得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消停一会。去外面,街道上总能听到一种轰响。那是季节的轰响,阳光的轰响。公交车里似乎有火,人行道上似乎有火,商店门外更是有火。这样的火已经使身体对火热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伏天赤日照苍茫,果熟瓜甜互比香。嫩柳激情战酷暑,梧桐镇定锁阳光。” 这几句短诗可以说是大暑时节的真实写照。城里的人们躲进空调房子,享受着周身的凉爽,一刻也不愿离开。而在农村却不同,安装空调的人家不多,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呆在外面,村子里的桐树、槐树们,静静地守候着各自脚下的那片阴凉,守候着它们在大暑时节里的职责。那片片的阴凉,在村民的眼里,虽不是避暑的世外桃源,但绝对是难得的心灵慰藉。

绿树阴浓夏日长,风起帘动透微凉。大暑时节,院墙里的树木葱绿欲盖、枝枝蔓蔓,透出一种“满架蔷薇一院香,三伏亦感幽幽凉”的意境。此时,宅院里家养的小柴鸡,在高粱篾儿鸡窝儿里的麦秸上下完了蛋,“咯哒咯哒”地叫上几声,扑扇几下翅膀,向主人讨些奖赏后,就匆匆地跑到宅院外的墙角边或槐树下,找一个能扑棱翅膀的土地,张着嘴喘着热气。坑塘边的柳树,触及地面的枝条随着微风翩翩起舞,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树下潮湿的沙土,吸引着鸡们、鸭们、鹅们和村中乱跑的猪们、狗们在这里聚集纳凉。

它们各占各的位置,各显各的本事。沙土之上的白鸡、黑鸡、麻籽鸡,不时地扑棱几下翅膀,发出“啪啪”的响声,扬起一团飞扬的尘土。那些绵羊、山羊也热得不愿去吃草,一只挨着一只紧紧地贴着,在远处的阴凉地儿找舒服。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天越热,穿着厚厚毛衣的羊们,却越往一块儿挤?挤得密不透风,不由得让人产生一丝隐忧。

农民出身的我,对节气特别敏感,也感到特别亲切,就像是旷野里的一棵树、一株苗,或者是乡村里的一只叫不上名字的什么虫。时时潜伏在田野的深处,聆听天籁敲响旷野的古钟。

俗话说,草木知暑。此时此刻,中原的旷野中,青纱帐一片比一片浓绿。那青纱帐,与大暑有着特殊的情结。孕育,向上,是青纱帐日日不变的主题。在中原一带,看到最多的作物是玉米,他们贪婪地吸收着太阳的热、土地的肥,咯吱咯吱地尽情生长,早种的玉米长得已有一人多高了,穗子在枝腋间招摇着;黄豆孕荚了,一簇簇地藏在透亮的叶子下面;绿豆已经开始成熟,“一喷儿”“一喷儿”的,黑老的豆角催促人们及时采摘;菜园里的丝瓜、倭瓜、辣椒等等,比着为风和光的恩赐而出色表现。红的诱人,绿的养眼,柿子椒灯笼般炫耀着,和花枝招展的朝天椒相映成趣,成了七月里老农们唠不完的话题。

紫茄子、青茄子精神饱满,一个个伸展着腰身,枝枝杈杈里小花鼓动着,吹气般把果实张扬得饱满极了。跟黄瓜相比,苦瓜的花色淡了一点,是嫩黄的,但是那灼灼张伸的五指叶形,还有那卷曲精巧的瓜蔓,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挂放到哪都不会逊色的艺术品。庄稼开花、献蕾,棉花,在开花与献蕾的过程中,不断地完善自己。南瓜静静地开花,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雏形瓜,卧在瓜藤的缝隙之间。田野里,芝麻的花朵,挂满枝条……。炎热的季节,人们看着庄稼在成长,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紧跟着大暑节气而来的是中伏。“初伏萝卜中伏菜(白菜),末伏种芥菜。”也有说“中伏萝卜末伏芥,立秋前后种白菜。”总之,中伏前后,乡村的菜园子也在变换着,许多蔬菜都到了换种下茬的时候了。农民对时节很敏感,啥时种些啥,啥时收些啥,天天算计着,天天记挂着,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错过任何种与收的时节。大暑里,黄瓜架和豆角架完成了引领和支撑的使命,黄瓜秧和豆角秧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到了拉架拔秧的时候,清出了杆架和枯秧,在充满期盼的眼神里,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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